速度与激情——亲历世界最大规模牛仔节

春天的美国休斯顿迎来了这个城市每年最盛大的节日——牛仔节，休斯敦牛仔节始于1932年，当时是德克萨斯州畜牧界盛事，如今已成为世界上规模最大的牛仔节。

2月23日在休斯顿市中心的大游行，是整个牛仔节的序幕。

游行路线从巴格比和沃克街（Bagby and Walker streets）开始，从特拉维斯到贝尔（Travis to Bell），从贝尔到路易斯安那（Bell to Louisiana），最后在拉马尔和巴格比街（Lamar and Bagby streets）结束。

我们早早就到了市中心，否则到晚了停车会很是问题，很幸运地在不远的街角找到了5美元不限时的车位。停好车后通往游行街道的路边有个志愿者在发免费的DONNA圈，正好拿一个当早餐了。美国的DONNA圈比我们国内的要甜很多，不仅外面裹着厚厚的一层奶油，里面还有很大的一圈糖芯，真是舍得下料啊！在这个油炸和甜品的国度里旅行，体重不增加才是怪事。

主街侧面的一条街道里，正巧德克萨斯A&M大学的队伍正在做准备。墨绿色整齐的制服衬着一张张年轻的脸庞，马背上暗红的汗屉上印着统一的 A&M学校的标志。这所学校建立于1876年，是北美顶尖研究型大学联盟“美国大学协会”（AAU）的成员，全美第六大公立高校，拥有极高的学术成就和教学水准。高水准的学校也拥有着高水准的骑兵队，无疑眼前这支齐整的队伍很符合 A&M的专业形象。想到了我们国内一流的院校，拥有那么多优秀的学生社团，一切都很好，就差一支马术队啦！

我们一路先溜达到了游行的起点，大量队伍在这里候场，人数最多的是管弦乐队，每支队伍应该都有几十上百人以上，也是各大学校的学生社团。起点还聚集了上千名身着运动服的市民，游行之前有个五公里和十公里健身跑比赛，和一个十公里的轮椅比赛。加上列在街道两边观看游行和赛事的居民，以及参加巡街的骑马人群，整个休斯顿的牛仔节就是一个几乎全市人都参与的盛大节日。

两名很帅气的军官率先进入到最前面的空地上，宣布了游行的开始。一支铜管乐队奏着雄壮的乐曲，带出了后面游行的马队。

走在前面的是各政府官员和明星。公务员们看上去穿得很正经，虽然骑在马背上会戴牛仔帽穿牛仔靴，但是夹克里面的白衬衣，以及较为文气的长相，一看就是坐办公室的。尽管如此，毫不妨碍他们很娴熟地驾驭着马匹，轻松地小步颠过水泥路面，难道公务员家里也是养马的吗？

当然观众反响最强烈的是明星的经过。其中一位是休斯顿橄榄球迷最喜爱的德肖恩·沃森（Deshaun Watson），他被任命为游行的“元帅”。他曾带领“老虎队”背靠背地参加大学橄榄球季后赛，并在2016年赢得了该校的第二个国家冠军。他在2017年的新秀赛季创造了几项NFL记录，同年他向三名受到飓风哈维影响的NRG体育场工作人员捐赠了他的第一张比赛支票。他还与“人类栖息地”合作，帮助休斯顿地区提供176所被风暴损坏的房屋。

平时一本正经的警察，此时也笑容可掬地骑马经过人群，泰然向两旁的市民挥手致意。甚至一名很胖的女警官，还牵着一匹小矮马，显得异常地和谐。执行公务的人和车都不那么严肃了，红色的消防车上也站满了欢呼的人，缓缓开过街道，像一个游行的大花车，一反平时紧张严肃的面孔。

各路小姐姐们是最入镜的了。从稚气未脱的苗条高中女生，到花车上唱歌的女郎，妖娆的超市女收银员，镜头中只要拍清楚了，都是最美的画面。美国女生是最自信的，即使身材不那么完美，也仍然昂首挺胸，一脸的傲娇，队伍中常有以我们的标准来看很胖的女生，仍然穿着紧身的体操服，在地面行走、跳跃，健康而阳光。

墨西哥人的队伍是最具风情的。墨西哥人沿袭的是西班牙马术，马匹能做出花式的舞步，男人们戴着大檐帽骑着马做着高抬腿转过街角，女人们身着华丽的裙装，侧骑在马背上，古典优雅。

这片土地最早是1718西班牙传教士来占领的。1810年爆发了反对西班牙殖民统治的人民起义，墨西哥独立后，得克萨斯成为墨西哥科阿韦拉 - 特哈斯州的一部分。1836年4月，由前田纳西州长山姆·休士顿（Sam Houston）带领的军队在圣哈辛托战役（Battle of San Jacinto）中打败桑塔·安纳的军队，强迫他承认了得克萨斯的独立。1836年到1845年期间，德州为一个独立的国家，但经常遭到墨西哥军队的攻击，于1845年通过谈判，正式加入美国，成为美国的一个州。所以在德州很多人是说西班牙语的，连机场都是播一遍英语一遍西语。如果你英语不好，听不懂的话，就试图说西班牙语，很多人也能懂。

圣哈辛托战役是德州独立的一场决定性的战争，至今休斯顿郊区还保存有当年的古战场遗址。一队女童子军的游行队伍，就来自圣哈辛托（SAN JACINTO）。

城市各界都有代表队，除政府机构和各大院校外，包括超市、银行、机场、甚至餐厅，都有自己的马队，让人感觉这不愧为牛仔之城，人人似乎都会骑马。巡游的骑手们在欢呼，路旁更嗨的观众也在欢呼，她们一起喊来了春天。马队经过后，将是长达近一个月的牛仔节，将上演各项激烈的牛仔竞技比赛，在此期间城里的人们要放春假。牧场遍地的野花将迎来绽放，牛仔们要开始忙碌了。

被 NCHA（全国截牛协会）和AQHA（美国夸特马协会）认证的截牛比赛在休斯顿牛仔节有连续好几天的比赛，我选了一天去观战。

比赛场地设在一个中等规模体育馆里的圆形场地中。一进入场馆就能闻到一股很浓烈的牲畜的味道，也难怪，场地中间除了备战的马匹外，还有很多头牛。

1898 年，第一次截牛比赛在得克萨斯州哈斯克尔（Haskell）举行，有11个骑马队和1500名观众。1946年，全国截牛协会（NCHA）由13名牛仔和牧场主组成，他们希望促进竞争，规范规则，将截牛马作为西部遗产来进行保护。

眼前的圆形赛场中，25到30头左右的牛被关在竞技场的一端，另外一端有很多骑手骑着自己的截牛马在打圈热身。一旦一匹马的名字被叫到，它的骑手就会把它引向牛群。骑手先平静地走入牛群中，他要从几十头牛中选择一头，将牛从牛群中分离出来。这个步骤一般都还比较顺利，而母牛的本能是回到牛群中，于是牛仔的主要任务是要阻止牛返回牛群。这样最激烈的阶段开始了，马匹一反平静的状态，做出各种不可思议的躲闪腾挪的动作，步伐非常有弹性，尤其是各种腾起前肢的横移，显得非常灵活。这些训练有素的截牛马都是极其聪明和本能的“运动员”，而骑手也很重要，截牛马和骑手必须作为一个团队一起展示他们处理牛的技能，而可怜的牛，就只能自己一牛对付马和骑手。比赛是根据难度和马的预期和反应来评分的，所以这是唯一要求马进行思考的比赛。

马和骑手有两分钟半的时间完成他们的工作，时间一到，现场就会有一声鸣笛来提醒。最终比赛的结果是由NCHA认证的评审小组来评判的，几个看起来年纪很大很有经验的裁判，骑马列队站在赛场边，他们以分数来评定马的表现。每位法官的评分范围大概在60-80分之间。

比赛开始之前场馆里响起了美国国歌，这是每次有重要活动之前的惯例。处在等待区的牛仔们坐在马背上低头致意，观众席上的人们也摘下帽子起立，这给比赛增加了浓重的仪式感。

如果说截牛比赛观看的是马匹的灵动，那骑射比赛则感受到的是人与马的速度与激情。

虽然牛仔手持的枪里不是真的子弹，但是骑在马背上砰砰进行射击，在现场看起来也是很震撼的。每个参赛选手都身着牛仔装，其中不少是女性，她们的穿着就更加有创意，长长的卷发加花衬衫已经很养眼了，竟还有人穿了长裙，马匹跑起来，后摆飘起，露出下面的牛仔靴，英气与柔美共存。

每个参赛者需要操纵马匹通过障碍跑道，同时向跑道上设置的气球发射两把 0.45 口径的单动左轮手枪。在跑动中还需要把其中一支枪收起来，换成另外一支。有的人在换枪的时候就有所停顿，大部分人的动作都非常流畅，整个过程马匹的步伐均匀，一气呵成。

骑手们骑马的速度都很快，人和马都处在很有激情的状态，每个回转之处马蹄都激起黄沙。每人的长相不同，看起来有的像英雄，有的却像电影里的反角。总之眼前的一切都很有戏剧性，不仅展示了马和骑手的速度和敏捷性，同时也展示了骑手在高速骑行时准确击中目标的天赋。

在八万人的体育场里看一场牛仔竞技（Rodeo），周身都被裹挟进有热度的气场中。这是我看过人数最多的现场了，不知停车会是什么状况，我们早早就来到附近，把车停在几公里以外，坐两站城市火车才能进入体育场。穿过充满墨西哥肉卷饼、德州 BBQ、炸鸡香味的饮食长廊，随着人流往前走。这是牛仔节的主场地，每年搭建拥有最大规模的游乐设施，全市人几乎都得举家来一趟。人们的穿着也非常西部，大人小孩都穿着牛仔靴、戴着牛仔帽，在牛仔节期间里，不管是否是牛仔，市民们都一起回顾西部，成为德州特有的城市文化。

19世纪20年代和30年代早期，类似牛仔竞技的活动是美国西部和墨西哥北部的非正式比赛，牛仔和牛仔互相测试他们的工作技能。美国内战后，才出现正式的竞技比赛。1890年至1910年间，牛仔竞技表演成为公众娱乐，有时结合了狂野的西部表演，比如水牛比尔·科迪（Buffalo Bill Cody）、安妮·奥克利（Annie Oakley）和其他魅力非凡的明星。直到1929年，协会开始成立，竞技比赛的活动才标准化。与大多数牛仔竞技表演不同，休斯顿的牛仔竞技表演从2月25日到3月16日，要持续将近一个月。我们看的这场比赛是今年的系列锦标赛的其中一场（Super Series II，Round 1），在比赛以后同样有最受欢迎的流行歌手 Luke Bryne 的演唱会。我想大部分人应该是将 Rodeo 作为娱乐活动来观看的，他们更感兴趣的应该是歌星，因为 Rodeo 开场的时候坐席空着很多，等演唱会开始的时候，八万人的场地迅速就坐满了。

而我是专门来看牛仔帅哥们的。买 45 美金的票已经是比较靠后的位置，沿着外面的楼梯爬到第四层才是我们的看台，看起来距离下面的场地非常之遥远。

开场的国歌过后突然礼炮齐鸣，体育场中间升腾起壮观的几股礼花，当晚的竞技比赛正式开始了。开场非常有排场，几百人骑马缓缓列队走出，呈无数蜿蜒的 S 形在场内巡行。

美国风格的专业竞技表演通常包括几个项目：套牛、转向摔跤、野马骑行、公牛骑行和绕桶比赛。现场有很棒的音响播放强劲的音乐，再加上主持人激情的造势，带动了所有人的情绪。几块大屏幕展示了选手每个动作的近景，整个过程紧张刺激。

休斯顿牛仔节的 Rodeo 由两个不同的比赛组成：超级系列赛和超级枪战，两项比赛的总奖金为 217 万美元，有300 多名参赛者。许多牛仔试图赢得梦寐以求的休斯顿皮带扣，今年一名以摔牛取胜的牛仔乔希·加纳（Josh Garner）在这期间一人就赢得了 7000 美元的奖金。

有些参赛者看起来很年轻，还戴着眼镜，他们通常是城市背景，他们将竞技表演当作一项体育运动获取奖金。据说三分之一的职业牛仔竞技联合会（PRCA）成员受过大学教育，一半的参赛者其实从未在养牛场工作过。

Luke Bryne 的演唱会在牛仔竞技比赛之后开始了，我们前排的三个美国人，出去搬了三次吃的，每次三人都是两手捧着满满的食物回来，很快吃完，又出去拿一波儿，胃口那是相当的好，同时身材已经……可是，so what ？吃着炸鸡喝着可乐，给牛仔加着油，随摇滚乐把下巴点成筛子，人生不亦快意哉！